随笔|伏天之趣

随笔 07-28

文|崔向珍

空气滚烫的日子,正好放了暑假,我们村子西南角的树林,就成了避暑的天堂。这里的白杨树、刺槐、榆树自成一大片,浓绿的树冠遮着满地野草,成群的麻雀在这里歇息,喜鹊和布谷鸟在这里做窝。更重要的是,树林南边紧邻着一条溪水,树林西北角是一个吃水湾。

溪水不深,流的是黄河水。每年黄河开闸的时候,小溪里一片浑黄,自西而东翻滚奔涌。待到闸门关闭,水流渐缓,泥沙沉积以后,溪水慢慢澄澈起来。水里的鲫鱼、鲢鱼、草虾等,在水边的芦苇和菖蒲里游来蹦去。

每天一大早起来,父母和哥哥就去地里干活了。茅草屋里闷热得像蒸笼,我和两个妹妹也睡不成懒觉,只能一起去树林里看小伙伴玩水捉鱼。

10岁左右的男孩子们,穿着大裤衩,光着油亮亮的脊背,光脚踩着铁锹,一锹泥一锹土,用两条土坝把中间一段溪水截成了死水。他们在土坝里一字排开,弓着腰,低着头,两条腿杵在水里,上身和胳膊不停晃动,手里的水盆呼扇呼扇,不停地往外泼水。

待他们累酸了胳膊,站直身子,脚下的水也不多了,可以蹚了!一声吆喝,几个“泥猴儿”来来回回,把溪水搅得浑黄不堪。鱼儿呛到喘不动气儿,纷纷跃出水面。小伙伴们可来了力气,追着鱼儿奔跑。鱼在水里没有方向地乱撞,小伙伴们在水里四仰八叉,我们坐在岸上的树荫里,开心地笑个不停。

地里的野草锄完了,我和哥哥常常会背着书包,端着洗衣盆,去树林里洗衣服。树林西北角的吃水湾里,有很多鲢鱼。

哥哥在一只铁夹子上放上一点馒头,下到水里,铁夹子后边连着一条长长的麻线,用铁钉固定在岸上。待到鲢鱼咬食馒头,突然被夹住时,哥哥就把铁夹子拽到岸上,取下鲢鱼,放进水盆里。

我们还用罐头瓶捉虾。空罐头瓶里放点馒头渣,瓶口拴三条麻线,麻线系在一根树棍上面,放进水里。隔段时间猛一下把罐头瓶提出水面,贪吃的小鱼小虾就成了俘虏。

我洗衣服,兼提罐头瓶;哥哥提水,兼夹鱼。衣服洗完,晾在低矮的灌木丛上,我们一边看书一边捉鱼捉虾。很多时候,看书看到入了迷,把鱼和虾都忘了,想起去看的时候,夹子上的鱼已经没有力气挣扎,小虾也把馒头渣吃完跑了。

衣服晾干收起,我们端着小鱼小虾回家。母亲把鱼虾清洗干净,锅里放一点菜油煎好,烧一锅鲜美的鱼汤。通红的小虾,白生生的鱼汤,就着金黄的玉米饼子,我能喝上两大碗鱼汤。

赶上大雨过后,野地里脱过泥坯的坑洼地,成了一个个大水池。小伙伴们一天天泡在里面不愿意出来。我们也想去,可是父亲不让,除非他有空闲时间,带我们一起去。

大多数时候,父亲会去挑两桶水回来,放在院子里晒。晚饭后,我们穿着小裤衩,在大槐树下站成一排,他挨个拿水舀子淋。淋净擦干,我们躺在院子里的草垫上,听父亲讲天文地理,听母亲唱好听的歌谣。母亲手里的蒲扇摇来摇去,我们梦里的星星,比童话里的蓝宝石还要灿烂。

(作者为山东省作协会员、东营市文联签约作家)

责任编辑:孔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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