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李兴高
认识“儒商”,应从由小我顾大我的角度来看。
与“晋商”“徽商”不同,“儒商”并非一个地域性名词。
无论财富多寡,桑梓何处,坚守正道而奉献社会的商人就是儒商。
概言之,儒商就是奉行儒家思想而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的商人。
儒家的财富观积极向上,是历代儒商的行为标尺。
《论语》中,系统阐述了孔子及其门人对财富的认识,明确了追求财富是人类的本性,更指明了追求财富的正当途径,说明了财富与社会环境的关系,为“儒商”树立了典范榜样。
在《论语》中孔子说:“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。贫与贱,是人之所恶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君子去仁,恶乎成名?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。”
从中可以充分认识到,在2500多年前,我们的先人已经表明追求财富是人的本性,是人的欲望,这有力地澄清了长期以来有人对儒家重农轻商的片面认识。
然而孔子又说,“饭疏食饮水,曲肱而枕之,乐亦在其中矣。不义而富且贵,于我如浮云。”又给对财富的本能渴望,予以道德的约束,对如何求财划下了红线。
在孔子看来,不合道义的财富就像天空中飘浮的白云,飘忽不定如梦幻泡影,没什么价值,轻到可随风飘散。
在孔子看来,良好的社会道德环境与财富水平同样重要。
“邦有道,贫且贱焉,耻也;邦无道,富且贵焉,耻也”,认为在国家政治清明的时候,大力提倡通过正当途径创造财富,如果创造不了财富就是非常耻辱的事情。
从上述言论中可知,儒家对从商获得财富的总体态度是积极向上的,认可求财富是人的正当欲望,并倡导积极追求正道财富,强调致富与社会发展正向相关。
而且孔子的弟子子贡,就被誉为儒商的典型代表。
儒商精神的根系,源自孔子。
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,孔子的心性也奠定了儒商精神的梁柱。
从对孔子心性的研究出发,也能洞见儒商精神的一些特点。
他意志坚定,坚韧不拔。
他从十五岁立志学仁,并坚守这个志向长达55年,直到70岁学成,达到了知行合一的境界。
在《论语》子罕篇中,孔子说:“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”,用以说明志向对于人生一世的重要性。
儒商就要拥有这种坚定意志,具备贡献社会的坚定志向,这是儒商与商人的区别所在。
他不畏艰难,自强不息。
孔子的一生充满常人难以想象和无法忍受的痛苦,年少成长时期充满磨难,而且在成家立业后更是艰难重重。
今天,55岁的人大部分在谋求一个幸福的晚年,而孔子却在这个年纪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颠沛流离的周游列国生活。
陈蔡绝粮,匡地遇险,所有的困难都未曾磨灭他的意志。
儒商在干事创业方面,应该有孔子百折不挠的儒家精神。
他终身学习,勇于创新。
学习是实现志向的不竭动力源。
儒家崇尚由学达仁,在《论语·学而》中,孔子教化大众,把学习和践行仁爱作为一生中最快乐的事。
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”
儒商一定是重视学习的商人,通过学习来掌握致富本领,洞悉社会需要,把握市场规律,提高思想境界。
坚定心性是根本,行之有方是路径。
儒商的成长路径,也要依着儒家精神中的“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的目标前行。
“齐家”的意思,是使家族成员齐心协力、和睦相处。
而儒商所主张的“齐家”,在不同阶段应有不同的理解。
对于尚处于财富积累初级阶段的商人而言,在保持家庭和睦的前提下,奉行以义聚财,依靠聪明才智、坚持勤劳致富,实现从无到有的财富积累。
“家”是中华文化的凝聚点,致富为家是追求财富的动力源,致富而家散不符合传统价值观。
对于已实现财富自由阶段的商人而言,家庭和睦且财富自由后,要在建设“富而无骄”的家风上下功夫,富有而更有德,实现有中升优的家庭生活品质,在小家富有的前提下,为社会大家富有做贡献。
总之,儒商“齐家”的追求是实现个人家庭和社会大家庭的共同富有,努力实现个人家庭富有,积极为社会大家庭的富有添砖加瓦。
而所谓的“治国、平天下”,重点在于儒商在促进社会治理方面所发挥的积极作用。
从古至今,有很多儒商榜样,既是成功的商人,又积极为社会做贡献。
子贡为儒商始祖,既有经商天赋,又有治国平天下的才干。
司马迁在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中共记载了十七个人的经商活动,将子贡列在第二,以相当笔墨肯定他的经济才能。
子贡学识超凡,诸侯不但需要他的货物,也需要他的政治识见和才学,经商成为他宣传政治主张和实现外交才干的重要条件。
《史记》还记载了子贡游说五国而存鲁乱齐的外交成就,孔子选派子贡挽救鲁国免遭齐国攻打,子贡用其卓绝辩才游说齐国的田常、吴王夫差、越王勾践、晋国国君,从而扰乱了齐国,灭掉了吴国,使晋国强大而使越国称霸,为鲁国赢得十年安定。
乔致庸是清朝末年山西儒商典范,把儒家的宽厚和仁义精神带进商业。
清光绪三年,天遭大旱,寸草不生,当时有“光绪三年,人死一半”的民谣。乔致庸倾尽家财,在大街上搭建粥棚,施舍粥饭,救济灾民,使当地在大灾之年,无一人饿死。
陈嘉庚是海外儒商模范,是著名的实业家,是伟大的爱国者,还是一位毕生热诚为国兴学育才的教育家。
陈先生事业顶峰时期,不过拥资一、二千万元左右,在当时的华人企业家中,比他富有的人为数不少,但他为国家和民族兴学育才始终如一地慷慨捐资,而自己一生过着非常俭朴的生活。
黄炎培先生曾说:“发了财的人,而肯全拿出来的,只有陈先生。”
集美学校、厦门大学、新加坡华侨学校是陈先生倾资捐献的。
1919年,陈嘉庚公司资产总值约达400万元左右,便雄心勃勃地回国筹办全国第一家侨办大学(厦门大学)。
他带头认捐400万银元,其认捐数额正好与其当时全部资产总值相当。
陈嘉庚在爱国兴学方面用钱气魄之大,目光之远,举世罕见。
他说:“民智不开,民心不齐,启迪民智,有助于革命,有助于救国,其理甚明。教育是千秋万代的事业,是提高国民文化水平的根本措施,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。”
儒商的精神,即是儒家精神在商业领域的投影。
儒家精神薪火相继,其经世致用的特色,亦在儒商的历史传承中熠熠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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